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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油

陕北农村,土地瘠薄十年九旱,吞糠咽菜吃不饱是村里老一辈人独有的记忆。小时候经常听老人们讲忆苦思甜的往事。

早年间,麻油是庄户人家的奢侈品,弥足珍贵。《诗经》里“丘中有麻”说的就是用来出麻油的大麻。它是陕北农人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味道,更是一份浓浓的乡土情。

俗语云,“一斤麻子二两油”。农人在沟渠里种一点麻子,几年积攒下来才能够出几斤清油。出油的时候把麻子籽先放在大铁锅里用温火炒好后,再拴上毛驴放在碾子上反复碾压,待完全压碎后放在大铁锅里加水用柴火慢慢地熬,一边熬一边用勺子一圈一圈在铁锅边上往出撇油。最后集中倒在一个小锅子里面炼干,就得到了淡绿色的麻油。用它来炸油糕,色泽金黄,香味浓郁,能弥散在整个村子,十分诱人。

最后剩下的黄色汤水叫做“麻汤”,也是非常难得的人间珍味。那时候无论是谁家出完油,左邻右舍都会拿着盆盆罐罐来端麻汤,回去再掺水煮上点小米红豆等杂粮,还有洋芋酸菜,煮出一种叫“麻汤饭”的吃食,吃完后撑得一家人肚皮疼。

村里有户人家做饭的时候老婆用筷子在油瓶里面蘸一下放在饭里面就算放油了,就这样老汉还常常埋怨老伴:“一年吃一斤油,淋拉淋拉就完了。”这句话被门外边他户家嫂子听到了,后来传开了成为村里人关于“吃油”的一句笑语,人们在做饭时就说:“二愣的口号,他娘的一年吃一斤油,淋拉淋拉就完了!”那个年代,实际上大多人家都将麻油卖掉作为家庭开支,一年一斤油也不舍得吃。似乎哪家吃清油就是不过日子的典型,很多人家饭食是没有一点儿油水的。比如二愣他嫂子家就常用一个绵羊大尾巴在热锅上一擦,“吱——啦”响一声,也算饭里面有了油水,一个羊尾巴将就鼓捣大半年。

更有甚者,家里人口多者,每年秋天入冬前,腌上七八大瓮酸菜,人均一缸。每天做饭,一律就是烩酸菜再加一点压碎的高粱或者玉米。村里有个老太太,为了弥补吃食的短缺,尝试吃过很多的东西,她说椿树叶子腌酸了吃,口感还凑合,杏树叶子酸涩苦,实在是难以下咽……那时候,饥饿是普遍现象,各种常规野菜是很难寻到踪迹的。

时过境迁,农村的社会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人早已摆脱饥饿贫困,生活小康,“白面、大米,肉都可以常吃”,所以也就有了习近平主席这样的感叹:“现在不是说稀罕吃白面和猪肉了,反而有时候吃五谷杂粮吃得还挺好。”“我在陕北待了六七年,你们这里的情况当时不如‘额们’那里。论吃饭,你们这里常饿肚子。当时从绥德、米脂南下讨饭的很多。沧桑之变啊,乡亲们今天的日子过得很踏实。”